缺草,讓牧民增收變得十分困難

 

長期以來,牧區扶貧一直是扶貧開發的難點。逐水草而居的傳統游牧生產方式契合了草原營養物質存在的特點。但為保持遷徙自由,牧民只能將除牲畜以外的財產積累降到最低。草原四季產草不平衡、災害年際周期不確定,使得牧民必須通過加大畜群以備不測。牧民的個體理性加劇了整體的草畜矛盾,畜越多草越少,生產效率日下、災害周而復始。

 

西藏草原地處高原,氣候嚴酷,生態環境脆弱,草原承載能力很低。平均載畜量約為30畝一個綿羊單位,全區10多億畝可利用草原理論上只能養3000多萬綿羊單位的牲畜,而實有的牲畜已經超過約24%。這樣一個巨大的營養物質缺口,造成了普遍的動物營養不良。中國農大牛肉研究中心曾在拉薩市墨竹工卡縣扎西崗鄉斯布村進行調查,結果顯示牦牛一年內的體重變化幅度很大,平均日增重僅86.8克。而且畜群中大齡牲畜多、公畜多、幼畜成畜死亡多,牧業生產效率十分低下。西藏基本沒有刈草場,牧民儲草很少,一遇災害,就會遭受巨大挫折,甚至破產。但是近年來,由于畜產品連年漲價、采挖蟲草彌補收入缺口、國家生態獎勵補償等轉移性收入,以及牧區未發生重大自然災害等原因,在一定程度上掩蓋了牧區的貧困問題。但生活十分簡單、生計十分脆弱、增收十分困難仍然是牧區貧困的突出特點。

 

調草扶貧,激活了藏區牧業

 

在西藏牧區,解決飼草的努力從未間斷。從推行草原承包責任制、人工種草、羊圈種草、封山育草,到農區、甚至溫室種草,取得了不少成果。但因缺少種草和放牧活動的利益連接機制,牧民經營土地的能力又有限,能夠持續、有規模發揮效益的項目還不多,巨大的營養物質缺口仍像大山一樣橫亙在牧區扶貧的路上。牧區扶貧一定程度上落入了扶貧不脫貧的怪圈。

 

調草扶貧的探索始于2008年。當年,出于開展牦牛育肥和讓種草農民有收入的考慮,扶貧項目搭橋讓斯布村的牦牛育肥項目購入了日喀則市曲美鄉農民種植的20萬斤燕麥草。同時,中國農大肉牛研究中心針對牦牛栓飼育肥開發了專用壓縮營養飼草料。鄉村干部群眾把原集約使用的飼草分散到春季牧場,取得了調草保畜、少死多活的經驗,促進了大齡公畜出欄。種草農民收到了現金,積極性提高,種草成為曲美鄉農民堅持至今的產業增收行動。由農大和斯布牦牛協會共同實施的育肥項目不僅證實了牦牛栓飼的可行性,而且取得了平均日增重604克的成果。

 

調草扶貧的探索繼續深化,也取得了一些階段性成果。目前,以80%玉米秸稈為主體、20%谷物飼料為添加的高密包飼料每斤成本降到0.5元,鐵路運輸費用控制在每斤0.5元,每斤草料由河北調到拉薩的成本可控制在一元以內。在率先實施調草保畜的墨竹工卡縣扎西崗鄉斯布村,公牦牛出欄年齡已降到了8歲,產生的效果是:每減少一頭大齡公牦牛,就可省出近百畝草場,使存欄的母牛繁殖率更高、小牛體質更壯。

 

項目擴大,追求牧業和生態雙效益

 

現在,調草成了西藏畜牧業轉型發展的一個亮點。扶貧調草保畜項目不斷擴大。先是那曲地區的聶榮、班戈、申扎、比如等縣,后是日喀則地區的薩嘎、仲巴縣和林芝地區的工布江達縣,紛紛加入調草的行列。牧區功能更多轉向生態屏障,肉奶基地的作用已逐漸淡化。國家在牧區實施生態獎勵補償,就是要讓牧區的人、草、畜三方關系更和諧,逐步恢復草地的自然狀態。展望未來,啟動更高層次的調草保畜行動,幫助牧民穩定生計、提高效率、緩解生態壓力,應是牧區扶貧開發的一個重要選項。有關政府部門、科技工作者和牧民都可參與其中,或劃區輪牧、或定居舍飼、或開發特色產品、或培育優良畜種,牧區扶貧一定能夠走上減量增效、可持續發展的路子。載自人民日報